解说了骨与血的性别差异：“骨头是与生俱来，源自母腹，会发育长大，但本质永远如一、不变。血不一样，不小心弄伤便会流血，女人每个月要流血，若受伤到医院做手术也可以换血。摩梭人常说‘根骨’，强调姐妹们是同一根骨头，因为大家的骨头是一样的，来自同一个祖母亲，同根同源同骨头；但父亲不一样，如换血、流血般，未必长留体内。”摩梭语也把血与肉相连，但肉也属于容易枯朽，与骨头不一样。

　　从这个角度再看摩梭“女源男流”之性别结构，可谓最适合不过：母亲为本为源为骨，父亲如血——虽也是身体一部分，却随时有“流走”、“外出”的可能。也有摩梭老人认为骨是父亲的、肉是母亲的，可见摩梭的身体观点有待进一步研究。

　　曾有学者认为“父亲”不属摩梭文化内的亲属，譬如严汝娴与宋兆鳞就认为：“自己的生父……实际上不算亲人，‘父’‘子’之间没有相互的权利与义务。”笔者认为这是不对的。血与骨头都是身体所需。阿布车尔 (77岁)认为父亲在孩子出生前已扮演重要角色：“走婚后，男女便是亲戚，若伴侣怀孕，男人便不应远行，肚里的婴孩应时刻听到父亲的声音。即使日后分手，路上遇见要诚意问安，孩子与父亲也不应因为‘父母，分离而漠不关心。”

　　男人在自家家族内难以舅舅或兄弟而非父亲的身份出现，但“父亲”在成年礼、春节、满月酒与葬礼这四个事件中扮演着必不可少的角色。

　　成年礼　

　　曾有作者认为很多摩梭人在成年礼时才知道谁是父亲，这是毫无根据的。在笔者交谈过的三百位摩梭人里，没有一位是在十三岁成年礼才知父亲的。摩梭人虽不会与亲属谈及任事，但摩梭人习惯以委婉含蓄的方式谈论敏感话题。像父亲是谁的问题，即使父亲早与母亲分手而再次走婚，当事人仍有许多渠道得悉父亲，譬如母亲或舅舅直言、亲友邻舍告之、春节时父亲到访、出席父亲的葬礼等等。加上平时家屋之间接触频繁，摩梭人不用等到十三岁才知悉父亲。

　　成年礼的作用不是为了认父，它代表摩梭小孩正式进入成年世界，享有成年人的权利与义务。摩梭人在成年礼时必须到父亲家敬锅庄，并且要在自身母系家屋完成仪式后马上前往，可见父亲是母系家族以外最重要的人。

　　即使父亲已经逝世，成年礼的孩子还是必须到他的母屋，先拜经堂，再拜火塘。父亲成为生命完整的保证，从生到死三个关键时刻，均需要父亲“在场”。母与父、骨与血、源与流、本与末、生与死，在摩梭文化里就是一种互补互动、各擅其长的协调。

　　春节

　　春节是摩梭母系家族团聚的时候。父亲虽然不与子女住在一起，与“妻子”及子女不属同一根骨，但却是母系家屋以外最亲的血源亲属，在春节里亦扮演着不可缺少的角色。

　　让我们以达坡村年者家屋在2000年的春节为例。大年除夕晚上，整个年者家屋聚了二十多人，包括与阿味分家已二十年的姐姐举家，一起吃团年饭。到大年初一，家屋必须派一个代表往孩子的父亲老家拜年，家中孙孙也要回自己父亲老家拜年：大姐两个男孩独

上一篇：挑选“当家人” 下一篇：好女人与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