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苍山上还没有索道,要到清碧溪的上游非要步行不可。我虽是土生土长的大理人,但却没有去过清碧溪,有时觉得很是遗憾,总像缺少了什么,又好像欠了故乡的一笔债似的。于是,在一个晴朗的日子,我们几个常来常往的朋友相约:到清碧溪去!
清碧溪在苍山马龙峰与圣应峰之间,古今文人对它“恩宠”有加,多有绝妙之笔流传于世。徐霞客说它“漾光浮黛,照耀阳谷,午日射其中,金碧交荡,光怪得未曾有。”近代著名画家徐悲鸿先生则赞它“峰壑林泉无一不可入画”,并称游此溪为“销魂之游”。而当代著名作家冯牧曾多次踏访清碧溪,留下精美的篇章……
果真如此么?我们疾步而行。
溪流时隐时现,或曲或直。有时溪流在前面一闪,走近时却隐在石缝中了。再寻,便又依稀可见。如此半含半露的娇态,宛如少女羞羞答答的情感表露,不禁惹得我们溯源之心火烧火燎。
站在一片山坡上,眺望远处的洱海,看到的是一片莹莹绿绿;脚边款款而去的溪流,犹如娇喘微微的少女迈着细碎的步子穿过村庄,走向海边。踏着潮润硬滑的石块,我们时而大步,时而小步地往上爬。溪流仍是娇羞怯怯地和我们捉迷藏,溪声也时哑时鸣,给人飘忽迷离的感觉,像是小提琴手轻轻碰动丝弦而又急遽提起时发出的声响那样。
随着行程的推进,溪流渐渐地宽了起来,溪流声也慢慢地响亮明晰起来。仔细聆听,发出溪声的层次也格外地分明起来:从小石子间渗流出的,其声柔曼如恋人的喁喁耳语;从巨石上跃跌而下的,其声叮咚清脆如珠落玉盘;而从草尖上潺潺滑过的。其声如春风拂面般的柔绵飘忽。这不同层次的音响,显然是由源头指挥着,和谐地演奏出一曲清润的交响乐。在这韵味氤氲之中,炎夏的暑气顿时消失了,身心不禁为之一爽!
约行三公里后,我们便到了清碧溪的主要源头之一:中潭。只见陡崖嶙峋嵯峨,飞瀑悬流倾泻。两面绝崖环抱的一泓碧绿清澈见底,最为奇异的是那些水中的石子,竟折射出层次分明的鲜亮色彩:近处的清浅淡碧,由近而远,其色便也由淡浅而到纯粹的碧蓝,酷似秋天的晴空。我伸手缓缓地轻轻拨动水面,只见满溪细腻的星子在眼前闪烁,让人不禁怀疑那水面便是天幕,而我们竟也羽化而登仙地生活在星宇中了。友人和我一同捧起一掬溪水痛饮,我们几乎异口同声说道:“哇!味道好极啦!”好像我们在为大理的山水做广告。就在这时,我上衣口袋中的香烟不慎落入水中,不多一会,便将一小片溪水染出缕缕刺目的桔黄色。就在我不知所措时,发现身边一个五六岁的身穿粉红裙服的小女孩,一只手被微笑的母亲拉着,另一只手伸进水中,打捞半浮半沉的一支支香烟。她圆乎乎的小手敏捷地在水里一下、两下……拨动着。她倒映在水中的身影好似一朵含苞欲放的莲花,清丽而透明。我的脸一阵发热。……
从那以后,我几乎没有再徒步游过清碧溪。最近的一次是乘索道去的,在索道上有些飘飘然地俯视细如蚕丝的清碧溪,耳边没有了淙淙的溪流声,眼前没有了清碧溪娇羞怯怯的身姿,我总觉得,我所去的地方是一处与清碧溪毫不相干的处所。也许工业文明能够解放人们的手脚,也能够使人们更直接地达到自己的目的地,但工业文明无论如何都无法代替人去观察和感受身边多姿多彩的大自然,而这也是机器和人的最大区别之一吧?当我们直截了当地奔向自己的目标时,我们确实得到了一个实实在在的结果,但我们也确确实实将一个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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